這是一篇短篇貨代故事,全文5000余字。
貨代人可以把它當作微小說看,作為消遣,我想還是夠的。對于非貨代行業(yè)的讀者來說,也可以算科普,從中你可以管窺這行的煙火。
1.9年前,我曾發(fā)過一票私人物品,幫一對在北京工作的西班牙夫婦搬家。
他們在中國好些年,攢了不少家當,8個托盤,近12個立方的貨,2噸多,要在10天內(nèi)從天津運到他們在巴塞羅那的家。
“那就只能走空運了,不過可能會很貴,因為空運按重量計算?!?客戶詢價信息還沒說完,我如是對客戶回復(fù)到。
客戶說:5萬夠嗎?
我:……
見我沒有即刻回他,他們會錯了意,補充到:10萬也可以,我們要趕時間。
我:……
好吧,已經(jīng)不是錢的事情了,而是時間。
我們普通的貨代人沒有超能力,但客戶可以有鈔能力。從沒碰到這么爽快的客戶,運氣好的沒邊。
十天時間,空運綽綽有余,簡直是送上門來的錢。
能動手,就絕不叨叨,放開手腳干吧。
落幕時刻,人間喜劇。
從中國到西班牙,跨越千山萬水,我和操作一路護送,星夜兼程,貨成功安全及時到達。
那票貨的利潤,最終近4萬。
那次的運輸中,我只是個進入職場才兩年的銷售,用初出茅廬不合適,但老鳥是絕對算不上的。用同事后來的話來說,接下一個這么高利潤的單我純屬走狗屎運。
每次回味起來,始終忘不掉的是那句:5萬夠嗎?10萬也可以。
要是所有客戶都是這種土豪就好了。
2.但在貨代行業(yè)中,其實我是不愿意接私人物品的。
我所在的公司沒有專門做私人物品運輸公司的那些渠道與經(jīng)驗幫助客戶免稅,如果要接私人物品,只能將其視為進出貨的貨物,然后申報與清關(guān)。
老實說,工作的前兩年我也碰到過幾次搬家或者私人物品的運輸,絲毫提不起興趣。經(jīng)理在入職培訓(xùn)時告訴我別折騰私人物品。因為這些客戶不做進出口,產(chǎn)生不了復(fù)購。
最主要的原因是通??蛻舳际菍y七八糟的東西打包就完事了,有的甚至不打包,他們不會像正規(guī)外貿(mào)工廠那樣提供裝箱單與商業(yè)發(fā)票,而這兩個都是正規(guī)進出口必須提供的文件。
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客戶發(fā)了什么東西。
而私人物品中必定有很多東西涉及到電池、液體、粉末等敏感危險物品影響貨運安全,或者遇到品牌、仿牌、書籍等知識產(chǎn)權(quán)問題,這些都是有嚴格限制的,出口報關(guān)必定會遇到問題,尤其是像這種雜亂不堪、品名都不詳?shù)呢洝?br>
倘若海關(guān)查驗?zāi)蔷吐闊┐罅?。如果我們可能會因為沒有準確的裝箱和發(fā)票信息,隨便買單申報,那涉嫌故意瞞報、漏報,上海關(guān)稽私科,承擔(dān)法律責(zé)任都是有可能的。
但這個客戶不差錢,面對這樣赤裸裸的豐厚利潤誘惑,我承認,心動了。一個沒工作幾年的毛頭小子哪見識過這樣大的餡餅。
于是,我不由分說的躍躍欲試,要接這個私人物品單。
出于職業(yè),我問客戶有沒有做裝箱單和發(fā)票。
他說“ No. 那是啥玩意?都是自己北京家里的東西。只有個總的數(shù)據(jù),還是我們委托朋友找了一個公司幫忙打包好的?!?br>
好吧,空運是不可能了,只剩下國際快遞滿足時間要求了。
在貨代這行,說到空運,一般有兩種方式:
一種是商業(yè)空運的頭程服務(wù),即各航空公司用客貨機提供機場到機場的服務(wù),只要搞定出口報關(guān),目的機場代理能正常清關(guān),再派送就好。缺點是這種頭程空運的報關(guān)比較嚴格,需要提供正規(guī)出口文件。
另一種則是國際快遞。由幾個國際快遞巨頭公司提供全程到門的方式,不用我們報關(guān),更為方便,當然缺點是快遞肯定比空運更貴些。另外,大陸國際快遞渠道也會比香港國際快遞更貴些。
對于這種大體積,大重量的貨,如果客戶趕時間,通常我們會優(yōu)先選空運,因為空運會比快遞便宜很多。走空運,明顯貨從所在地北京起飛是最劃算的。
但問題是客戶啥出口文件都給不到,如果要給私人物品去買單申報,其中的困難與繁瑣是不可想象的,從北京的正規(guī)空運運輸顯然不現(xiàn)實。
這樣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我們幫他提供單證,然后從香港出,用國際快遞的方式。具體說,便是發(fā)貨到深圳來,我親自盤點,清理出不能運的敏感品與危險品,然后給剩下的普貨做文件,畢竟國際快遞運輸雖然方便,但商業(yè)發(fā)票還是需要的。
客戶是不知道空運和快遞的區(qū)別的,只要能滿足時間要求。于是我沒跟他們說起運港在哪里,用國際快遞還是商業(yè)頭程空運,只是籠統(tǒng)的核算給出報價,然后告知服務(wù)是全包的,一站式的,給我個提貨地址就好。
很快,客戶便確認了報價,并將他國內(nèi)朋友的聯(lián)絡(luò)方式和提貨的地址給了過來。
從詢價到客戶確認合作,不超過15分鐘,天哪,難以置信的順利。
我即刻安排提貨。怕遲則生變,夜長夢多,煮熟的鴨子飛了。“先提了貨再說”想必很多同行和我一樣有這種心態(tài)。
我在深圳一家小貨代公司,北京是沒有分公司的,也沒有長期合作的兩地長途貨運公司。
于是,便聯(lián)系了德邦物流,將提貨單下給了客戶所在地的德邦網(wǎng)點。
一想到一票如此高利潤的貨在向我招手,做夢都是甜的。
3.三天后的中午午休時間,驕陽似火。
我正趴在辦公桌上睡的迷迷糊糊,德邦物流深圳營業(yè)部的人打電話來:貨快到我公司樓下了。
于是,我趕緊下樓去接司機。
貨車繞到辦公大廈后門,停了下來。發(fā)動機轟隆隆的冒著熱氣。
門打開,我傻眼了。
8個托盤,12個立方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堆在車里,每個卡車都用編織袋套著,撲面而來的視覺沖擊讓我啞然失笑。
貨所占據(jù)的體積空間遠比我想象的要大。
在我的觀念中,我以為這12個立方?jīng)]有多少貨。而這樣大的貨原本是應(yīng)該發(fā)到倉庫的,而我卻發(fā)到寫字樓辦公室了。
貨都到了,臨時改派送地址顯然不現(xiàn)實。多出派送費另當別論,主要是倉庫那邊沒有預(yù)約,人家也不會收貨。
這便是經(jīng)驗不足的代價,此時,雖然我已經(jīng)工作了兩年,卻從未去倉庫或者工廠監(jiān)裝過,除了一點快遞貨,我未曾親眼見過這樣大體積的海運與空運貨,所以對于體積大小我壓根沒多大概念。
也是我被高利潤沖昏了頭腦,我本應(yīng)該在確認派送地址時就意識到這個錯誤,倉庫無疑是唯一的選擇。而我卻徹徹底底的疏忽了,匆匆忙忙的下單提貨,妥妥的小人得志患得患失的心態(tài)。
就在我站著發(fā)愣的時候,司機將筆給我遞了過來,顯然他著急簽字卸貨。
管理處的保安也走了出來,示意我快點,車堵路了,后面有私家車跟著進來。
于是,我趕緊掏出手機呼喚幾個同事,帶上手拉叉車從樓上下來。
然后拿過簽字筆,讓司機先關(guān)門,將車挪走,在辦公樓下的露天停車場卸貨。
卡車有尾板,貨慢慢從車上卸了下來,同事們也陸續(xù)到了。
簽完字,見我們只有這幾個小年輕,還有一個襯衫正裝的打扮,司機大哥直搖頭,然后一溜煙地開車離開了。
一個個托盤占了停車場好大一片地,同事們見狀,也懵了:你確定貨放辦公室?
我只好厚著臉皮胡扯:工廠最開始告知我只有幾個方,沒想到加貨了。先放一下,明天就發(fā)走……
話一說出口,我自己臉上都快掛不住了:說謊真是不打草稿。
好在同事們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他們不知道這是私人物品,也不知道我還要拆箱,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我接的一個海運或空運單。這幫可愛的基友們。
無論如何,貨都卸了,只能死馬當活馬醫(yī)。
4.托盤有叉車口,可以用手動叉車插進去,一個個拉到辦公室門口。從露天停車場到辦公室所在大廈門口倒是沒費什么勁。
不過,大廈門口有三個臺階,眾人不得不費老鼻子勁,將托盤從叉車上搬下來,然后再抬上去。
中午陽光正是濃烈的時候,一個個汗流浹背的。最過意不去的是那個穿白襯衫的同事,都被托盤上的編織袋上的灰塵蹭的灰頭土臉的,衣服上幾大片污質(zhì)。
最尷尬的是,此時,正是中午上班時刻,用電梯的人開始多了。
辦公大廈比較舊,商住兩用,只有三部電梯,其中只有一部是客貨兩用。
那一長串的八個墨綠色編織袋套著的托盤,像一列笨拙的綠皮火車一樣塞住了半個走廊。
每個上班的人都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墻邊靠著,排隊進電梯,那情形就像現(xiàn)在排隊核酸檢測一樣,隊伍老長。
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這堆貨和我們,我懂他們的意思:WHAT THE F... 十萬個為什么!
而我那幫同事也都心照不宣的配合,一起望向我。他們什么時候變得那么默契的?
此刻,我恨不得找個地縫立刻鉆進去。
一部貨梯,只能裝一個托盤。
往上堆是不可能的,就剛才那三個臺階就讓我們每個人累得夠嗆了。
一個人卡著電梯門,一個人拉著叉車進去,一個人在后面推。
從一樓到三十一樓。
之后重復(fù)同樣的步驟,卸貨,再從三十一樓返回一樓。
周而復(fù)始,八次。
巡樓的保安大叔最后一次看到我們,終于忍不?。哼€沒搬完?。克牢覀児臼亲鲐涍\的,有些貨很正常,換作其它公司,這么多貨肯定不讓進樓。
終于,在占用貨梯快一個小時后,所有八個托盤都搬到辦公室外。
辦公室里面當然不能放這些貨,只能都排放在門口和側(cè)面的走廊里。
忙完這些,同事們都進門回到各自座位上工作。
見銷售部一半人從辦公室門口進來,老板娘以為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她趕緊走出來,見門口這一堆托盤,也被嚇了一跳。
此時,我正準備拆掉一個編織袋和托盤,開始統(tǒng)計和整理工作。
“Paul, 這是你的貨嗎?”她問。
“嗯”我說。
“走空運?”她繼續(xù)問。
“快遞”我有些尷尬。
“這么多貨走快遞啊,都是些什么呀,怎么發(fā)到辦公室來?” 她的眼神里有些疑惑和一絲責(zé)備。
“私人物品,客戶搬家”我有些惶恐的回答。
“???有多少利潤?”她不可思議的追問著。
“幾萬塊吧”我小聲的說。
“下次別發(fā)到公司來”說完,她轉(zhuǎn)身回辦公室。
“好”我說。
好險,要是沒掙這些錢,我還不被當場罵死。
望著她離開的背影,再看著那列“火車”,我頓時腦殼疼,深深地嘆了口氣,干脆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。
算了,先歇會兒,明天再說。
明天是周六。
5.第二天,我早早地起來。登上公交車,奔向公司。
打開車窗,路上不斷有晨跑的人,一抹晨曦灑下,風(fēng)在歌唱。多好的一個周末??!
不,我是來加班的。
到達公司樓下,我顧不上吃早餐,匆匆在小賣部買了點面包,牛奶和水就上樓了。
那堆托盤,幾十個箱子等著我呢。哪有心思吃東西啊。
出電梯到了公司,好巧,巡樓的保安大叔也從樓梯口出來。
“來發(fā)貨的?” 他問。
好家伙,這里等著我?!班?,今天發(fā)走”。我說。
打開門,我咬了幾口面包,便走向收納箱中拿出貨代人的工具。你懂的,尺子、剪刀、透明膠帶三件套。然后到辦公桌上拿上筆和筆記本,又去會議室搬出了電子貨稱。
所有工具備齊,開干。
眼前的每個托盤被編織袋套著,手撕得累死,也不值得,后面還得封口。
因此流程便只能是:先用剪刀剪開每個托盤的編織袋,然后再從托盤中搬出每個紙箱,打開每個紙箱清點貨物,記錄品名,統(tǒng)計件數(shù),再給每個品名估值,再封箱,最后給每個紙箱稱重,量尺寸。箱子清理完畢再搬回托盤上,最后再用膠帶將剪開的編織袋封口還原。
一個托盤下來,累了個半死。
有些托盤里的箱子,尺寸很大,就我這小體格,一個人搬上搬下的,吃奶的勁都用上了。
體力活倒還好,忍忍就得了。
最讓人頭疼的是清點和統(tǒng)計工作。玩具,好歹都裝一個托盤或者箱子里啊,偏偏放到幾個箱子與托盤中;衣服,哼,好好疊一下啊,毛衣里面包著內(nèi)衣算怎么回事?;廚房用具,中國的鍋碗瓢盆耐用,可十三香、醬油為什么也不放過... ...
就這樣,在經(jīng)歷了無數(shù)次的無奈、痛苦、 頭皮發(fā)麻與自我安慰后,我終于清理好了托盤,不過一上午才三個。
6.點了個外賣,喝杯水,繼續(xù)......
下午1點多的時候,快遞操作同事來了公司,她說:同事告訴我昨天你拿了辦公室鑰匙,猜你在處理那個快遞單,我來幫你。
好吧,那些個在辦公室堆著的托盤貨是我的,走的是快遞,掙了多少錢等事昨天在辦公室已經(jīng)傳開了。
一個剛畢業(yè)的小姑娘,很難得有這份責(zé)任心。雖然她是操作(外貿(mào)行業(yè)叫跟單,可能更好理解),但的確這不是她的分內(nèi)事,都是我自找的麻煩。
對她的到來,我很感激。
眼見我自己一個人也確實忙不過來,我也不好拒絕她的好意,總不能讓人家又回家去。便讓她去幫忙點下數(shù),量下尺寸。我則開箱,封箱,搬運.....
要說女孩子做事的確比我細心多了,也很有耐心。一個人的工作,兩個人做,速度快了很多。不到一小時,一個托盤就清理完了。
就在我要加快速度,一口氣清理完剩下的4個托盤時發(fā)生一件事,她被嚇得半死,我也瑟瑟發(fā)抖。
在打開一個箱子的時候,突然兩條蛇吐著信子,對著我們怒目而視。當然最后發(fā)現(xiàn)只是玩具蛇,不過TMD也太活靈活現(xiàn)了,除了不會動,跟真蛇沒什么區(qū)別。
很多人都說喜歡開盲盒的刺激。
那天,我一共拆了八個托盤,46個箱子。統(tǒng)計了數(shù)百個品名,筆記本都列了數(shù)十頁紙,像一個超市的采貨單。
所以,你要問我拆盲盒什么心情?好奇,惱火,詫異,無奈,驚嚇,麻木... ... 無所不有,除了開心。
終于,所有托盤清理完畢,裝箱單和商業(yè)發(fā)票也都做好了。
累的,腳都站不穩(wěn)。
此時,快到晚8點,深圳的夏天,天才微暗。
聯(lián)系上公司長期合作的物流,讓他們帶些人手上樓拉貨下去,再發(fā)到快遞倉庫去。
我是真不想動了,話都懶得多說,就多出些提貨費吧,還要我一個人再把貨整下樓裝車?干脆殺了我吧。
操作幫忙掃了下地上剪下的編織袋碎屑,又拖了下地,頓時走廊又恢復(fù)了往日的趕緊整潔。
我將十三香,醬油,還有一些電池,打火機等交給她,這些東西有些敏感,正常快遞普貨渠道不接。
“這些交給你了,客戶那邊我會跟他說。今天真的辛苦你了,太感謝了,你早點回家,下周請你吃飯” 我說。
等了好一會兒,五六個搬運師傅才上來,不過倒是很麻利的將走廊里的貨都清理了??此麄兊臉幼?,我果真做不了傳統(tǒng)貨運工的活,會餓死,他們比我專業(yè)的多。
目送著這無言的成果下樓,總算是完事了。
鎖門,下樓,晚上10點多,月朗星稀。
7.后續(xù)的發(fā)貨出奇的順利,過港、運單號更新、起飛、降落、清關(guān)、派送。
客戶也極度配合,見賬單后第一時間就支付了運費。關(guān)于取出的那些快遞不接的貨,他沒有多說什么。
我也沒向他們提及為了一份裝箱單和發(fā)票所經(jīng)歷的尷尬與疲憊,永遠深埋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。
訂單結(jié)束,拿到一筆豐厚的提成,請大伙吃了頓飯。
喜劇人間。
時至今日,我時常在想:
要是當時客戶不要這些貨了,怎么辦?我整那些個破事豈不是冤死?按估值算,畢竟8個托盤的貨加起來也不到7萬塊。
這么大個快遞貨,要是海關(guān)查驗怎么辦?想想就覺得后怕。這樣又覺得那些個清理和整理工作又不是多此一舉,慶幸自己躲過一劫。
值嗎?要是再碰到類似的私人物品單,我還有勇氣接嗎?我從中到底又學(xué)到了什么?
貨代這行,總有一些撲朔迷離與意外驚喜,像流星劃過,你閉眼許愿,低頭是血肉凡胎,舉頭見星辰大海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之前寫過一篇故事《我和我的貨代-快遞篇:再見Laura》,文章背景中我提到很少走快遞貨,這個單本不應(yīng)該算快遞的,就當快遞故事篇寫了,意圖湊一個快遞故事專輯。當然故事也是基于我親身真實經(jīng)歷創(chuàng)作,加入了一些文學(xué)想象和自我填充。
故事嘛,我沒想要刻意表達什么。如果硬要說啟示,便是所謂的“成功案例”不可能每個都順順利利,很可能金玉其外,個中滋味,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。本篇即是如此,冰火兩重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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